巴西足球的历史性惨败:马拉卡纳惨案是否会成为国家层面的转折?
作者:网站小编  发布日期:2024年07月04日 21:13

图为:世界足球盛典:巴西马拉卡纳球场。

巴西最伟大的剧作家罗德里戈曾说过:“每个地方都有一场难以回首的国家灾难,比如广岛原子弹爆炸。我们的灾难,我们的广岛,是1950年输给乌拉圭。”在巴西,这场灾难甚至有一个特殊的名字;奇怪的是,就连讲葡萄牙语的巴西人也习惯用西班牙语拼写这个词,好像这样做还不足以显示它的独特性和重要性;那就是足球史上最著名的一场失利:“马拉卡纳”(“The ã”)。

世界杯决赛的剧情如此丰富生动,看了这么多遍,我感觉自己仿佛身临其境:1950 年 7 月 16 日马拉卡纳足球惨案,巴西人已经做好了夺冠的准备。世界杯开始前建成的马拉卡纳体育场是世界上最大的体育场,可容纳 18.3 万名观众。但那一天,有 20 万人涌入球场,相当于当时里约热内卢成年人口的五分之一。

里约热内卢市长在赛前致辞中盛赞巴西国家队队员:“队员们,再过几个小时,你们就会成为世界冠军,受到数百万同胞的欢呼!你们的表现证明你们是不可战胜的!你们将战胜任何对手。请接受我对你们的敬意——胜利者。”虽然比赛还未开始,但巴西已经加冕为王。这几乎是全国的共识。

当天出版的晨报甚至以《世界冠军》为题,刊登了巴西队全体队员的照片马拉卡纳足球惨案,一一介绍这些英雄的来历和背景。体育场内,20多枚授予冠军队员的奖牌上已经镌刻上他们的名字,专门为凯旋而奏的赞歌也已录入广播节目。体育场内的球迷们欢呼雀跃,已经开始了庆祝派对。

图:吉吉亚的进球帮助乌拉圭队赢得了世界杯。

下午4点33分,乌拉圭边锋圭亚( )突入禁区,出其不意地射门,将比分改写为2比1。巴西电台的足球解说员本能地大喊:“!!!乌拉圭进球了!”过了一会儿,他才慢慢回过神来,不停地问自己:“乌拉圭进球了?”那粒进球被一些人形容为巴西版的“肯尼迪遇刺案中的子弹”。几十年后,它仍然被反复播放慢镜头,以解开谜团。

据阿历克斯所著《人生之路》一书所述,进球的圭亚在2000年受邀访问巴西时,遇到了这样的事情:他将护照递给检查员后,那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盯着他的护照看了许久,然后问他是否就是“那个圭亚”。圭亚觉得很奇怪,一个年轻女子竟然如此清楚地知道半个世纪前发生的事情。随后,她将护照还给了圭亚,并对他说:“每一天,每个巴西人都会记得那一年。”

图:体育场内观众一片死寂。

确实,那一幕很难忘怀。20万观众的球场瞬间陷入死寂,静得几乎能听到蚊子飞过的声音。听说唯一的小小骚动,是看台上一群观众要抬走一位心脏病发作的球迷。赛后,慌乱的国际足联工作人员早早逃离,只剩下老主席雷米一个人站在赛场上,手里捧着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金杯。雷米不知所措,据他自己回忆,他匆匆把奖杯像打开保险锁的手榴弹一样塞进了乌拉圭队长怀里,然后转身离去。

乌拉圭球员不敢庆祝、不敢怒吼、不敢跳跃、不敢行任何仪式,只是匆匆拍了张照就上车返回酒店。此时,不只是里约热内卢,整个巴西,都变成了一片墓地,无人走动。

英国作家戴维在其新书《21世纪》中提到,巴西一家主要报纸的体育版纪念的不是1970年贝利率领的巴西队成立30周年,而是“马拉卡纳惨案”50周年。可见,无论巴西夺得多少次世界杯,始终没能摆脱那场噩梦。

巴西人与足球的关系犹如鱼与水,亲近而自然。很多酒店和度假村都设有五人制足球场,就像中国人开的酒店和度假村一定设有麻将室和KTV一样。如果你在葬礼上看到棺材上有俱乐部的标志,不要惊讶,因为这是巴西球迷表达忠诚的方式;生前你是这支球队的成员,死后你就是这支球队的幽灵。更别提那些光着脚在巷子里踢球,直到夜深才肯回家吃饭的小鬼了。

“因为足球融入了他们的血液”,这是巴西人和非巴西人都喜欢重复的一句老话。黄色球衣就是明证,它比巴西国旗更能代表巴西,无论是在巴西还是在世界其他地方。然而,这件球衣只是在“马拉卡纳惨案”之后才更换的,当时他们仍然穿着白色球衣。

黄色与巴西足球的联系并不自然。巴西人与足球的结合并非想象中那么自然,有学者认为,这是执政十余年的独裁者热图利奥·巴尔加斯的功劳。因为早在上世纪 30 年代,他就发现了体育与政治之间的秘密。是的,当时巴西人已经对足球十分着迷,但他又火上浇油,不仅在全国各地修建体育场,还在官方宣传中反复将这项人们喜爱的运动描述为国家的象征。

一方面,他吸收了一些学者的观点,将巴西人这种舞蹈般的踢球方式形容为独特民族性格的表现;另一方面,这种欧洲人从未见过的足球风格确实威力十足,开始让第一世界球迷感到震慑,这可视为这个国家进步、走向世界舞台的象征。

无论是足球俱乐部还是桑巴狂欢节,都在瓦加斯执政期间逐渐发展成为一张完整的社交网络。大型俱乐部不仅是球迷聚集的场所,还为他们提供教育、医疗、福利等各种社会服务。因此,一个城市的居民可以各自成为不同俱乐部的成员,而这些俱乐部的高层都掌握在统治阶级和精英阶层手中。换句话说,足球是当时巴西城市社会活动的核心。

1945年政变上台的瓦加斯在新一轮政变中倒台。新领导人实施新宪法马拉卡纳足球惨案,开始有限民主化;但他们继续利用足球,而且利用得越来越多。巴西举办世界杯是他们最好的机会。为什么要在里约热内卢建造世界上最大的体育场——马拉卡纳?就像北京奥运会有“鸟巢”一样,这是巴西崛起为大国的明显证据。

其实,当时也有清醒的媒体批评者,指责这些为世界杯而建的项目是浪费金钱和劳力,多建几所医院才是更实际的做法。可惜当时大多数巴西人被洗脑得太厉害,不像今天这样明白球迷的意识压倒了市民的意识。所以里约热内卢足协主席敢于公开说:“建体育场比建医院更有好处。”他不用担心被市民骂。

“马拉卡纳惨案”就是在这样的社会条件和心理背景下发生的,那是巴西第一次承办“国际盛事”,那是世界上最先进、最宏伟的球场,他们要在这个球场登上世界(至少是足球界)的王座。别忘了,那是巴西民主化的春天,一切都是新的,巴西人有理由充满信心。

不咬牙切齿时,现乌拉圭前锋苏亚雷斯其实相当清醒。他曾说:“在拉丁美洲,足球和政治的界限很模糊,因为国家队的失败而倒台或被推翻的政府名单很长。”我们通常认为,那些被足球拖垮的,很可能是那些通常把体育当成意识形态的独裁政权。不幸的是,这一次,受到打击的是新生的巴西民主。

“马拉卡纳惨案”发生后的第二年,老独裁者瓦加斯在大选中意外重掌政权,并担任了三年总统。据说,深受创伤的巴西人,十分怀念以前秩序井然的美好时光。